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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糾纏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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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讓她嫁給英王爺做王妃呢,說是正妃做不了,側妃也是願意的。”

果然,這個消息引起了大家的興趣,王蘅並不知道這個芙蓉縣主是誰,不過看在場的人臉上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鄙夷表情,便知道肯定是與這個小圈子格格不入的一位閨秀。

蔣明珠也不知道,蕭明月便對二人解釋道:“芙蓉縣主是恪公主的女兒。”

先帝有兩個異母兄弟,一位便是福順長公主和寧順長公主的父親榮親王,如今已經去世了,因為榮親王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這爵位自然就沒往下傳。

另一位便是慎郡王,雖然是先帝的兄弟,但是很不得先帝的喜歡,雖然沒有吃苦受罪,但一輩子到頭也只是一個郡王罷了,他也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便是恪公主。

當初恪公主並不是公主,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主罷了,後來西北大亂,先帝意欲把恪公主送去和親,所以才封為公主,可是後來老英王爺,也就是趙安帶兵打退了來犯的韃子,這和親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恪公主這才被送回了家,倒是白得了一個公主的名頭,慎郡王估計是被這次和親的事嚇怕了,恪公主一回家就迅速給她定了一門親事,恪公主便以公主之尊嫁給了當時只是一個舉人的顧愷。

幸而顧愷挺有出息,中了進士,在慎郡王的活動下做了官,一直以來也挺順遂,如今也就在禮部混個不大不小的郎中,恪公主雖然是皇親,卻不得皇上和太後喜歡,因此宮中有宴會也不大請她出席,恪公主就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直到兩年前,恪公主帶著她的女兒顧蓮出席太後的壽辰宴會。

絕代有佳人,遺世而獨立,顧蓮的美貌讓眾人十分震驚,再加上她溫柔嫻靜,太後一高興,便讓皇上賜了她芙蓉縣主的封號。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皇上卻被她的美貌所打動,意欲迎她入宮,她本是皇上的外甥女,若是進宮為妃,豈不亂了倫理綱常?

雖然這件事被太後以死相逼壓下去了,但顧蓮也得了一個媚惑君主的名聲,為大家所不齒,本來挺喜歡顧蓮的太後更是嚴令再不許顧蓮進宮了,這件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像蕭明月這種皇親國戚,私底下都是有所耳聞的。

其實顧蓮和皇上倒是年紀相當,只可惜因為先帝是幼子,和兩個哥哥年紀相差太大,導致了皇上比顧蓮大了一輩,若是沒這層親戚關系在,說不定太後就答應了,可有了這層關系,那就是舅舅和外甥女的關系,太後是死也不會同意的。

如今算起來,芙蓉縣主也有十*了,有了之前的事,如今又說要嫁給英王爺,也難怪大家都瞧不起。

蕭嬋娟笑道:“皇上和英王爺差不多年紀,也難怪她動了這個心思,這個得不到,總要得到另一個才不算虧本。”

蕭明月低聲斥道:“咱們心裏明白就成了,這些混話怎麽能說出來?”

蕭嬋娟撇了撇嘴,可也不再提這事了。

王蘅沒插嘴,只是聽著,可也看得出來,在座的諸人雖然同仇敵愾的對這位芙蓉縣主表現出厭惡和不齒的態度,可也夾雜著一絲羨慕在裏頭。

畢竟芙蓉縣主容貌姣好,被皇上一眼看中,這份榮耀不是誰都有的,哪個女兒家不希望自己貌美如花人人愛呢?

可是這種羨慕嫉妒恨的微妙感覺卻甚少有人察覺出來,都當作是厭惡的情緒了。

在寧順長公主府玩樂大半天,用過午飯後,到了半下午便有各家的馬車來接各家小姐回去,王蘅便和周靜三個一起坐馬車回了永安侯府,周靜道:“你也不急著回去,先去給祖母請安吧,她這兩日正念叨你呢。”

王蘅笑道:“也好。”

四個姑娘說說笑笑,一起回了永安侯府,又去給曹氏請安,曹氏果然十分高興,堅持要留王蘅吃晚飯,直到用過晚飯,王蘅才回家去。

……

三月底,彭翰林帶著莫氏去任上,帶著兩個兒子走了,卻把兩個女兒丟給了彭氏,並要求彭氏給她們說一門好親事,彭氏氣的要命,哪有父母俱在,卻讓姐姐給妹妹做媒的?

她心中縱然有萬般不情願,可畏懼於莫氏,也只得應下,應下的同時心裏也害怕惹得王瀾厭煩,真是矛盾極了。

王瀾心中雖然有芥蒂,卻也不到厭惡的地步,再加上住進來的是小姨子,他也不方便說什麽,於是,彭玉琴,彭玉畫在送走了彭翰林和莫氏後便正式搬進了王家。

為了安置這兩個人,彭氏很是頭痛了一番。

她知道王瀾心疼王蘅,斷乎舍不得讓她與別人一處擠著住,再加上那三間後罩房也實在窄小,王蘅那邊是不用想了,而羅姨娘經過前陣子的大鬧,又恨透了莫氏,也斷不會答應和彭家姐妹住一處。

可若是安排在彭氏和王瀾住的院子,就更不可能了,沒有姐夫與小姨子住一個院子的規矩,彭氏也是萬萬不能同意的,所以兩害相權取其輕,彭氏只得使出強硬的手段把彭家姐妹塞到了羅姨娘的小跨院去。

羅姨娘果然不忿,大吵大鬧是不敢的,可風涼話卻說了一籮筐,無非是彭家沒有規矩,把兩個沒出嫁的女兒丟下了不管不問,定是為了圖謀王家的錢財之類的話。

彭氏聽了只覺得刺心,可也沒有法子,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父親和繼母把兩個妹妹丟給她的舉動太過無禮,怎麽能攔著羅姨娘說呢?也只能自己憋在心裏受著。

而彭家姐妹也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彭玉琴,最是潑辣彪悍,和莫氏一個做派,她自然也知道了莫氏與羅姨娘打架的事,對羅姨娘也恨得牙根癢癢,仗著自己是客人,故意去找茬,羅姨娘怎麽可能任她欺負,兩邊就鏘鏘起來了,從早上到晚上,一天下來總要吵一架或者罵一頓。

王蘅假裝聽不見,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彭氏沒底氣去管羅姨娘,也不敢去管彭玉琴,索性一縮脖子裝不知道,唯有王瀾覺得不耐煩,可他又不好插手內宅婦人的糾紛,思來想去,決定換一座大些的宅子,住的遠了,自然也就沒這個閑心吵架了,遂托了謝疏放和他的好友馮若谷打聽。

偏偏這個時候趕上秀女來京城待選,客棧住滿了,不少家境殷實的人家便租了房子或者買了房子住下,一時間要想找到符合王瀾要求的宅子還真是不容易,要麽是宅子不好,要麽是價錢太貴,總不合心意。

可在這段日子裏,彭玉琴和羅姨娘的矛盾卻是越來越深了,她們住的小跨院就沒安靜過,要不是吵架,要不就比著摔東西。

王瀾還好,幾乎早出晚歸,可彭氏卻頭痛的要命,要是指責羅姨娘,羅姨娘指不定就有了借口大吵大鬧,要說指責彭玉琴,這個妹妹打小就對她沒什麽恭敬,估計會直接罵回來!

彭氏暗嘆自己的命苦,王蘅的親事還沒有著落呢,偏偏又添上了彭玉琴彭玉畫兩個,到時候給她們說親事,她們必定要挑三揀四,一般人家相不中,好人家又不一定能相中她們,即便相中了只怕也要陪送大筆嫁妝。

☆、042.拿捏

估計莫氏打的主意就是要王家來出兩個女兒的嫁妝!

雖說王家不缺錢,可王瀾被這麽算計,肯定也不會高興,到時候她們兩個嫁出去走了,自己可要在王家過一輩子的!

一想到這個,彭氏就有種無力感,再加上懷孕拖垮了她的身體,又要每日去勸架,聽風涼話受氣,讓她一日日憔悴下來,沒過幾日居然病的起不來床。

王蘅帶著什錦過來侍疾,看彭氏躺在床上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並沒有生出憐憫之心,事實上,自打莫氏意圖插手她的親事後,她對彭氏就再沒有好的觀感了,每日晨昏定省,如今又來侍疾,不過是礙於規矩禮法罷了。

更何況,她覺得彭氏實在是軟弱無能,空有一副花架子,平日裏看著倒是溫婉和氣,可一旦出什麽事就章法大亂,手足無措,完全沒有擔當。

就像那天莫氏和羅姨娘的廝打,她不說喝止或者讓人來勸架,反而受了驚嚇似的遠遠地躲到了一旁,如今彭玉琴和羅姨娘又把家裏弄得烏煙瘴氣,她又柔柔弱弱的病倒了,這樣的人,怎麽配當王家的主母!

若不是看在她肚子裏孩子的份上,王蘅真是懶得理她,可誰叫她懷著王家的骨肉呢,就是為了這個未出世的弟弟妹妹,王蘅也不得不安撫一番,替她出手收拾彭玉琴和羅姨娘。

王蘅去給王瀾請安,說了彭氏臥病在床的事,道:“論理說都是長輩,女兒不該多嘴的,可鬧的實在不像,女兒想著父親整日忙碌,夫人又身子弱,不如把管家的事都交給女兒吧,羅姨娘和兩位姨母那邊女兒也會努力安撫,總不能讓左鄰右舍天天瞧笑話。”

王瀾自然是相信王蘅的能力的,嘆道:“好孩子,這樣的事原本都不該叫你知道的,卻還要你費心,也罷,你先忙這一陣子,等咱們搬了家,住的地方寬敞了,只怕就好了。”

王蘅道:“說句不恭敬的話,彭老太爺和老夫人把兩個女兒往咱們一扔,他們走了,分明是賴上了咱們家,若不是看在夫人替王家生兒育女的份上,女兒真想把她們趕出去,可是如今既然成了親戚,少不得多操一點心,父親早些瞧著兩位姨母的婚事,早早的把人打發出去便罷了,就是多出一點嫁妝也無所謂,依女兒看,羅姨娘雖然性子暴躁,那兩位姨母也不是省油的燈,若不快刀斬亂麻,早晚要鬧出事。”

王瀾有些羞慚,畢竟當日是他說定了不續弦的,如今違背了諾言,彭家又是那麽個人家,王蘅雖然厭煩,卻也耐著性子的一一安撫,都是看著他的面子,他覺得愧對女兒,遂按著王蘅所說的托了謝老夫人替彭玉琴彭玉畫說親事。

王蘅不費吹灰之力就從王瀾這兒拿到了管家之權,去彭氏那邊要對牌的時候,彭氏才知道這事,她白著臉色說不出話來,怎麽也想不到王蘅居然一聲不吭就把她管家的權力奪了過去。

王蘅耐心道:“父親說了,如今家裏多了兩位姨母,事情也多了,夫人又懷著身孕,怕您累著了,要我暫時管家,要夫人安心養病。”

彭氏看著侍立一旁的彭媽媽,見她幾不可見的輕輕點頭,這才相信王蘅的話,又是不舍,又是失望,又是氣憤,又是羞惱,雖然讓人拿了對牌給王蘅,話卻不想說一句。

王蘅讓什錦接了對牌,也沒說什麽客氣話,徑自就走了,彭氏握緊了拳頭,真真是欲哭無淚,旁邊彭媽媽安慰道:“大小姐遲早要出嫁的,況且老爺說了只是暫管,等夫人身體好了,這管家的事還是得交給您,夫人正好趁這個當口好好養養身子。”

彭氏搖搖頭,有氣無力道:“媽媽不知道,自打母親替大小姐說親不成,大小姐只怕就把我恨上了,覺得是我挑唆的,再加上那兩個人一直鬧,只怕她就要聯合羅姨娘來打壓我了,上次她一句話就讓老爺去了羅姨娘那兒,若是存心向著羅姨娘,我哪裏還有立足之地。”

彭媽媽道:“您忘了,您還有肚子裏的孩子呢,若是個小少爺,便是嫡長子,老爺就是看著嫡長子,也斷不會讓羅姨娘站在您前頭,就是大小姐,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還能在娘家幾年?難道出嫁了還要伸手管娘家不成?夫人只把心放寬了就是。”

彭氏摸了摸有些輕微凸起的肚子,暗暗舒了口氣,是了,她還有孩子,只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就站穩了腳跟,也就有底氣和王蘅對抗,和羅姨娘對抗,甚至有底氣與那個她恨之入骨卻又怕之入骨的繼母對抗了!

王蘅管家的事在王家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波,一來彭氏那兒寂靜無聲的,二來也是王家上下人人都畏懼大小姐的威名,誰也不敢鬧事,遂王蘅拿到對牌的第一日,那些管事娘子不等吩咐就乖乖到王蘅的院子去報賬了。

管家的事難不倒王蘅,不過是彭氏身體不好,需要請醫問藥的事情麻煩些,也只需要吩咐下去讓人去辦罷了,每日王蘅花兩個時辰的功夫把家事打理好,剩餘的時間便用來整治羅姨娘和彭家姐妹了。

王蘅先是讓羅姨娘去彭氏跟前侍疾,羅姨娘自然不肯,王蘅便稟明了王瀾,讓王芹每日在她屋子裏看書練字,她也能教導這個弟弟幾分,王瀾自然應允了。

王蘅便叫常媽媽和趙媽媽把王芹帶了來,不許羅姨娘來看望不說,又叫了四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看著,督促王芹讀書,也不打也不罵,只一條規矩,若是完不成王蘅布置的功課,就不能吃飯,只能餓肚子!

王芹剛開始還不依,又是哭鬧又是叫喊,王蘅便叫婆子堵了他的嘴關在小角房裏,結結實實的餓了他一整天,王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了兩頓後就老老實實地不敢放肆了。

不光餓肚子的感覺不好受,那四個虎視眈眈的婆子也讓他畏懼,可更讓他害怕的卻是板著臉一言不發,卻狠心真的叫他餓肚子的王蘅,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在羅姨娘身邊,哭鬧撒嬌就能如願,想要吃飽飯,只能按著王蘅這個姐姐的話做!

羅姨娘自然不滿王芹被王蘅帶走,聽說第一天王芹哭鬧不依,還餓了肚子,便去向王瀾哭鬧,卻被王瀾罵了一頓,沒了後盾的羅姨娘見兒子被王蘅拿住了做把柄,只得服軟,乖乖的在彭氏身邊侍疾。

王蘅看她表現得好,就讓她和王芹母子團聚一會兒,她若是服侍的不精心,惹得彭氏不高興,王蘅就餓著王芹,不給他飯吃。

只不過兩日,羅姨娘就妥協了,每日恭恭敬敬在彭氏身邊伺候,得了閑便關心她時常挨餓的寶貝兒子,自然沒有閑心與彭家姐妹吵鬧了。

而對於彭家姐妹,王蘅也沒有勸解或者開導,只是每日讓管事帶了兩個人去京城裏逛去,要說京城裏的好景致可多得很,今日去這個寺上香,明日去那個寺拜佛,後日去那個山賞景,又或者今天去吃天香樓的醬肘子,明天去吃五壽堂的芝麻糕,讓彭家姐妹每天都出門,忙的團團轉。

彭家姐妹自然也是喜歡出門游玩的,王蘅又出手大方,給了兩個人不少零花錢,今兒買首飾,明兒買衣裳,都高興的很,自然也就沒那個功夫和羅姨娘吵鬧了。

不過短短幾日,王家就恢覆了以往的安靜,甚至仆婦們做事也比以往更有條理了,王瀾看在眼裏,暗暗讚嘆,對王蘅的倚重也就更多了些。

而彭氏卻並不覺得這是王蘅的本事,反而覺得王蘅用錢財收買了彭家姐妹,看著彭玉琴和彭玉畫整日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去哪兒玩,又穿金戴銀的,她覺得這都是王蘅慣壞的,覺得王蘅瞧不起彭家,才會這樣用錢來打發,對王蘅的芥蒂自然就又添了一層,只是絕口不提罷了。

就在這時,王瀾也找到了一處宅子要出售,比如今住的地方離皇城更近,王瀾要去衙門也方便了許多,宅子也大,前後有五進,還有一個景致很不錯的花園,是謝疏放的一個同窗牽線。

這宅子原本的主人也是做官的,後來外放,這宅子便空了下來,因為地段好,房子也新,一直沒舍得賣,若不是急需錢,也斷不會出手。

王瀾對於謝疏放自然是信任的,也就信任了他的同窗,遂兩邊拿著房契地契到衙門備案,王瀾一口氣把十萬兩銀子全付了,兩邊交割了銀子,這宅子就成了王瀾的。

☆、043.打聽

王瀾便趁著休沐的功夫帶著王蘅來看了這宅子,因為靠皇城較近,左右住的也都是朝廷大員,甚至還有王公貴族,王蘅有些擔憂:“父親住這宅子不是逾制吧?”

王瀾笑道:“不會不會,咱們花自己的錢,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爹爹帶你來看看,便是想你幫著參謀參謀,看看這宅子需不需要修一修,再看看怎麽修。”

王蘅繞著宅子走了一圈,外院有兩進,待客的正廳,花廳,客房都整整齊齊,倒是不用重修,而內院的三進也十分精致,正房五間,左右各有一間耳房,東西廂房各三間,從正院的小角門過去,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東西各一個大跨院,兩個跨院中間便是一個花園,裏頭還修建了一個池塘,一座亭子,再往後便是一溜後罩房了。

房舍都是新的,倒是因為長久不住人的緣故,花園的花草沒人打理,長得有些野,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王蘅笑道:“這麽大的宅子,再多十幾個人也是住得下的,芹哥兒已經大了,搬過來後不如讓他住在外院,總不能老在內宅廝混,至於羅姨娘,就讓她住在東跨院好了,那跨院也有兩進,中間砌賭墻,隔成兩個院子,給兩位姨母住,西跨院我住,等夫人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若是弟弟就罷了,若是妹妹,長大了正好也住在那兒。”

王瀾呵呵笑道:“你說的不錯,我也是這個打算呢。”

王蘅又指點了花園裏的幾處景致,要在這兒種植牡丹,那邊搭個薔薇架的,這些都是小事,王瀾便一一應了,與王蘅說說笑笑的回去了,只畫好了圖紙交給管家按圖施工,等宅子修葺好再搬過去。

對於新宅子,彭玉琴和彭玉畫也很是期待,見王蘅回來便圍了過來:“新宅子大麽,好看麽?”

王蘅笑道:“自然很大,到時候別說一人一間屋子,就是一人兩間屋子也住得下,倒是你們,怎麽今日沒出門?”

彭玉琴道:“天天出門,再好的景致也看膩了,不如在家待著。”

王蘅道:“你們若是覺得煩,就叫上幾個小丫頭一起玩兒去,我馬上就要練字呢,也沒空陪你們說話。”

彭玉琴道:“我說你沒意思,整天除了看賬本就是練字,又沒有先生逼著你,何苦天天練字?”

王蘅笑道:“不是有沒有先生的問題,這學問學了便是你自己的,字練了便記在了心裏,並不是為了應付誰,就好比那琴棋書畫,你若是不下苦功夫,是怎麽也學不會學不好的。”

彭玉琴不以為意,彭玉畫卻若有所思,第二日便來找王蘅,說想學點東西,她看上去很難為情:“你說得對,我們整日閑在家裏也是荒廢光陰,若是讓我像你一樣讀書寫字我也坐不住,便想學些其他的,好歹有個一技之長。”

王蘅道:“那你想學什麽呢?”

彭玉畫聞言更不好意思了:“有沒有學起來輕松些的,不用花太多心思的?”

王蘅笑道:“這可就難辦了,學什麽都是辛苦的,端看你能不能堅持下去。”

彭玉畫猶豫一會道:“不然我就學作畫吧,小時候父親教過我,我不愛學,就荒廢了,但總歸是有些底子的。”

王蘅欣然應允,當即叫了管家來吩咐:“去請一個教丹青的師傅來,最好是女子,若是找不到,上了年紀的老畫師也行,再置辦一些作畫的顏料和工具來。”

管家應了,自去找人,彭玉畫很是感激:“多謝你了。”

王蘅笑道:“咱們是親戚,你又是長輩,我可當不起,咱們和和氣氣的便是,只是不知道二姨母想學什麽?”

彭玉畫臉色微沈,道:“她?她只怕什麽都想學,什麽又都嫌苦。”王蘅一笑,不置一詞。

過了幾日,管家請了一個老畫師來教授彭玉畫作畫,彭玉畫出門的時候便少了,她估計也是真的想學,每日除了吃飯睡覺便是作畫,彭玉琴落了單,一開始還跟在彭玉畫跟前湊熱鬧,可後來就嫌煩了,照舊恢覆了她出門游玩的生活。

一轉眼到了四月底,之前說登門拜訪的蔣明珠卻遲遲未出現,王蘅有些著急,眼見著要搬新家了,若是蔣明珠再不來,她可怎麽告訴她新家的住址呢,遂問了王瀾蔣家的事。

王瀾和蔣大人並沒有交情,但蔣大人卻和齊老爺有交情,遂王蘅一提,王瀾便讓人去打聽了,這才知道蔣大人一家自打進京就一直借住在同窗好友蕭四爺家中。

蕭四爺便是娶了寧順長公主的蕭尚德的四弟,而且是堂弟,蕭家也是大族,因為蕭老夫人健在,蕭家就沒分家,一大家子幾房人都住在一起。

蕭四爺的父母早逝,小時候是跟著大伯母,也就是蕭老夫人一起長大的,所以才會住在蕭家大宅,與蕭尚德三兄弟的關系也很好,說是親兄弟也不為過,蕭尚德因為尚了公主,住在公主府,大房的院子就空了下來,這次蔣大人攜家眷入京,便是看著蕭四爺的面子借住在蕭家。

王蘅一回想,難怪那天蔣明珠是跟著蕭家幾位小姐一起來的,原來是借住在蕭家。

客居別處,總是不好隨意出門的,對蔣明珠的遲遲不出現就釋懷了,可她想登門拜訪,也有些困難,便請父親出面,給蔣大人遞了帖子。

王瀾一聽王蘅說蔣明珠是她在杭州的好友,自然願意幫忙,更何況蔣大人也是齊老爺的朋友,遂去蕭家送了帖子請蔣大人喝酒,沒想到去送帖子的人連蕭家大門也沒進去就被趕回來了。

王瀾有些生氣,道:“就是蕭家娶了一位長公主回來,也犯不著如此囂張吧。”

王蘅安慰道:“女兒那次詩會看蕭家幾個姑娘,便知道蕭家家規森嚴,如此閉門不見客應該是另有緣故,想必正是蕭家出了事,明珠姐姐才不方便出門的,女兒叫人去打聽打聽便是了。”

王瀾道:“也好,只是莫要吃虧,別人瞧不上咱們,咱們也犯不著自取其辱。”

王蘅笑起來:“爹爹只管放心。”

王蘅寫了一封信給周靜,詢問她蕭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本想著周靜性子活潑,那日詩會幾乎和每個人都談得來,她又是侯府千金,消息應該很靈通,才起了詢問的意思,沒想到周靜沒回信,反而和周琳周文一起,三姐妹齊齊到王家登門做客。

王蘅有些意外,聽了消息出去親自迎接,看三個人倒是興高采烈的,有些無奈:“怎麽不說一聲就過來了?我也沒個準備。”

周靜笑道:“我和祖母說來找你說話,沒想到祖母那麽爽快地就答應了,所以就過來了,沒想到你們家院子雖然小,可倒也別致。”

王蘅笑道:“有幾位大駕光臨,自然是蓬蓽生輝了,院子窄小,你們到屋裏說話。”

說句心裏話,周靜對王蘅一直抱著自傲又自卑的心理的,自傲是因為她是侯門閨秀,王蘅只是商戶家的小姐,她在身份上比王蘅高貴,自卑卻因為王蘅雖然出身卑微,卻事事比她強,比她討人喜歡,讓她又生出幾分瑜亮之憾。

所以這次不打招呼就登門也有幾分試探的意思,一進王家的院子,見十分逼仄,還不如她住的地方,周靜心中就多了幾分得意,可一進王蘅的閨房,這得意就立刻灰飛煙滅了。

王蘅本就是個眼光挑剔的,而王家的財力雄厚,也經得起她的挑剔,遂王蘅所用的無一不是精品,家具是一水的雞翅木雕花,而王蘅的書案和美人榻卻是在杭州用慣了搬過來的,具是紫檀的,所擺設的擺件也都是價值連城,別說周靜屋裏的擺設比不上,只怕當初身為侯府嫡長女的周家大小姐的繡房也不如這個精致。

周靜的笑容有些勉強,但也沒有讓人瞧出來,只是安靜了不少,周琳和周文卻跑到王蘅的書架前圍觀王蘅的藏書。

王蘅笑著讓丫頭預備茶水點心,道:“原本該帶你們去給夫人請安的,可夫人臥病在床,也不敢打擾,我叫人去說一聲便是了,你們要吃什麽玩什麽也不用客氣,只管跟我說,我這兒不比你們侯府,什麽東西都是全的,可尋常東西也是拿得出來的。”

周文笑的:“別的也就罷了,我就羨慕你這一架子書,有不少都是我沒看過的呢。”

王蘅笑道:“你若是喜歡就拿去看,只是莫要忘了還,這些也都是我的珍愛之物呢。”

周文愛書,對書自然也十分珍視,若是王蘅滿不在乎的提出來把書送給她,她反而覺得王蘅不是懂書之人,如今王蘅要她還,她反而覺得在情理之中,還覺得王蘅也是個愛書的,便起了惺惺相惜之心,而周琳卻笑道:“四妹愛書如命,這可真叫人沒法子。”

她嘴上這麽說,手裏卻摩挲書案上放置的一塊用翡翠雕琢的貔貅鎮紙愛不釋手,便知道她也是個喜好風雅的。

☆、044.議論

王蘅笑著招呼她們吃茶,又把丫頭都遣出去,屋裏只得四個人說話,又閑適又自在,周靜笑道:“說起來,要不是你這一封信,我們也想不到登門拜訪呢,幸而是你,若是換了旁人,我們這麽風風火火的上門,肯定是很失禮的。”

王蘅笑道:“和我還用講究這些?你們快和我說說,蕭家到底怎麽了?明珠姐姐住在蕭家,如今也是不通音訊,我和蕭家幾位小姐雖有一面之緣,但還不熟悉,也不敢貿然上門,只好托你們了。”

王蘅這一問,周文也不翻書了,周琳也不看筆墨紙硯了,臉色一下子都變了,周靜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你這兒說話方面麽?”

王蘅點點頭:“無妨,有話你就直說,在家裏還沒有人敢來我這兒聽墻角。”

周靜這才放心,道:“自打那天詩會結束,也不知道明月郡主中了什麽邪,非要嫁給英王爺,蕭家就是因為這事才閉門謝客的。”

王蘅大吃一驚:“怎麽我不知道這事?”

周琳笑著走過來坐下:“若是你也知道了,明月郡主的名聲可怎麽辦呢?這還是二哥與蕭家的少爺有交情,我們兩家關系也好,這才聽說了一點,可知道的也不全,你可千萬要保守秘密。”

王蘅連連點頭:“放心吧,我保證不說,只是英王爺到底哪裏好了,怎麽都爭著搶著嫁給他呢?”

王蘅本是一句玩笑話,可周靜卻當真的掰著手指頭數起來:“好處可多了,年輕英俊,武藝高強,聰明睿智,身份高貴,家財頗豐,別說郡主了,只怕公主配給他也是委屈了。”

王蘅忍不住一笑:“難不成你也想嫁給英王爺?”

周靜沒害臊,反而誠實道:“他若是願意娶,我就願意嫁,也不吃虧啊。”

周文也附和道:“雖然我不喜歡他,不過這樣的人的確有不少人心儀,若是他登門求親,我即便不答應也是一種榮耀啊。”

周琳忍不住笑起來:“瞧你們一個個不害臊,還想讓英王爺登門求娶啊?蘅兒呢?也願意嫁麽?”

王蘅一怔,隨即道:“我可不願意嫁,若說他位高權重,可也容易遭人嫉妒啊,嫁給這樣的人肯定活得很累,因為時時刻刻都在聽別人的奉承或者防備別人的陷害,整日提心吊膽的有什麽意思?倒不如嫁一個普通人,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周文拍手笑道:“你們瞧,蘅兒姐姐可比你們想的明白,若是我,也是寧願平淡一生,不願大起大落,那種生活只適合英雄或者絕代佳人,而我只是一個平凡人罷了。”

周靜笑道:“也是我們玩笑罷了,誰還當真啊,倒是明月郡主,只怕她的一顆芳心是錯許了,英王爺手握重兵,即便如今皇上待他親兄弟似的,將來也必定要收拾他,欲擒故縱嘛,寧順長公主又向來支持皇上,如今明月郡主居然要嫁給英王爺,擺明了是打臉,長公主能同意才怪呢,就是咱們,祖父是皇上的老師,只怕這輩子也是和英王爺無緣的。”

周靜這番話太過深刻,以至於周文周琳都陷入了沈默,身為侯府千金,她們站的比別人高,承擔的風險也比別人大,就拿王蘅來說吧,雖然王蘅出身卑微些,可卻沒有這樣的事煩擾,日子過得可比她們舒心多了。

王蘅也是靜默片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許打從進京城她就有這種預感吧,雖然她竭力避免自己陷入風波,妄圖獨善其身,可如今看來,不知不覺已經掉進去了。

自幼喪母,在外祖母家長大,讓王蘅極度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也極度渴望平靜安寧的日子,對於這些朝政大事,黨派之爭,什麽英王爺,什麽帝師,什麽皇上,對她來說只是邸報上的一個名字罷了,如今被攤開來談論,仿佛距離很近,讓她有些不安,也有些仿徨。

周靜見她一番話叫場面冷下來,笑道:“這也只是猜測罷了,萬一長公主疼愛郡主,說不定就應了這門親事呢?”

周文撲哧一笑:“說不定長公主同意,英王爺反而不同意了呢?畢竟英王爺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你們知道麽?”

周琳點頭道:“就是,咱們說得再多也只是瞎猜罷了。”又對王蘅道:“你若是想見蔣姑娘,只怕要過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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